淡淡的暗香散文

走在街上，無意間聞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我知道在這個季節沙棗花又開了。循着淡淡的幽香遠眺，我努力地在小花園裏尋找着沙棗樹的身影。國槐用新發的嫩綠潑出了整個街心花園青春的基色，黃刺玫抖落了一身金黃色的小花，悠閒地享受着夏日燦爛的陽光；玫瑰花不知疲倦地開着，把漂亮的花朵掛滿了全身，猶如一個剛剛懂得愛美的七八歲小姑娘，總喜歡把漂亮的.髮卡戴滿髮辮向他人炫耀一般。褪去殘紅的山杏枝頭，已稀稀疏疏地掛上了蠶豆般大小的青杏，讓人引起無邊的遐思；紅瑞木用紫紅色的葉子在綠色中勾勒出極富有詩意的幾筆，使得小花園呆板的綠色頓時活躍了起來。新栽的矮牽牛和萬壽菊粉紅色和金黃色的小花，點綴在翠綠的草坪裏，宛若碧空中閃爍的彩色星星。

我失望地收回目光，因爲沒有找到沙棗樹那銀灰色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暗香徐徐，可是不能在她最美的季節看到她最美的身影，不能在她最美的時刻欣賞她，這是一種何等的惆悵呢？“緣源不可及，遠樹但青蔥”，或許，隨着歲月的流逝，失去了和沙棗花見面的緣份吧？

想起了辦公室裏幾個同事議論香水的事情，她們所說的品牌、香型對我來說，既陌生又茫然。我不喜歡矯揉造作的人工香味，我喜歡大自然裏的花香。我想，每一種花香都應該有她的性格吧？比如玫瑰花香奔放熱情；向日葵花香古樸遙遠；茉莉花香淡雅清幽；就連我們平日極少注意的苦賣菜（苦菜）的花也有一種典雅高貴的香氣……。

但我卻總是喜歡沙棗花淡淡幽長的暗香，大約她留在我兒時裏的記憶太深了吧？沙棗花毫不張揚，只要沙棗花開，你即使看不到沙棗花也能聞到她淡淡的幽香，她不像其他花那樣，看到花才能聞到香味，聞到香味便能尋到花；沙棗花從不炫耀，她總是把自己小小的花朵藏在銀灰色的葉子底下，悄悄地散發着迷人的香味，在你不經意間，她已經悄悄地來過這個世界，香過這個世界了。

創城時候認識一位姓牛的老人，他在我熟悉的小城裏最繁華的街道上做了二十一年的清潔工，二十一年來他一直清掃着這條街。二十一年來不知道老人掃走了多少落日黃昏；二十一年來，不知道老人掃來了多少啓明清晨。想起曾經自己隨手丟掉的垃圾，怎能對得起這位掃走春夏秋冬的老人？怎能對得起和老人一樣的清潔工呢？“遙知不是雪，爲有暗香來”。暗香，是一種極富有生命力的香，是一種默默奉獻的香。她往往在我們不經意間香着這個世界，就像這位老人，就像培植這片奼紫嫣紅街心公園的園丁，還有許許多多我們所不知道的在各行各業爲這個社會默默奉獻的人們。我們常常抱怨社會的種種不公，種種不平，捫心自問，自己的心底開出過這樣的小花嗎？自己散發出過淡淡的暗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