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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告訴我兩個字:夠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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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用它的一切告訴我兩個字:夠了。他們很清醒:更多並不等於幸福。

巴黎告訴我兩個字:夠了散文

50年前的咖啡館還在原地等你

第一次去巴黎,我帶着爺爺的重託,替他尋訪當年留法時最愛的梵卡咖啡館。

巴黎咖啡的香醇會等待半世紀之久?我不太相信。用Google一搜,嚇我一跳,梵卡咖啡館居然還在,連地址都沒變。我急匆匆趕到那裏,一進門就興奮地找老太太。這一環顧,又嚇了我一跳,吧檯裏還真坐着一位銀髮老太,正專心致志地磨咖啡。

我跑到她面前激動地掏出爺爺當年在這裏拍的照片,她也很激動,指着照片裏的女店員說這個是她,她叫索非亞。

此時,我的激動已不再是爲爺爺找到舊相識了,而是爲巴黎感動。

半個世紀的咖啡館,連女招待都沒變,門口那花,都還是當年的天竺葵,彷彿位置都沒挪動一下。

我問索非亞,爲何不把梵卡做大做強,至少也要在門口掛個百年老店這樣的金字招牌。索非亞笑笑:“如果那樣,我的咖啡還能讓你爺爺在中國念念不忘嗎?”

我想現在的梵卡和它的主人索非亞以及巴黎一樣,已經過了比較欲求的階段,都在很安分地做自己,不會一窩蜂地模仿別人、複製別人。

50年前,一個年輕人在那裏喝咖啡,50年後,他的孫女漂洋過海還是在那裏喝咖啡。店主人還是那個人,不過生了一頭白髮,卻還是很快樂地坐在那裏調製咖啡,這裏面一定有一種不可替代的滿足感。

馬修奶酪不開分店

馬修奶酪是唯一讓我掏錢購買時可以不用想人民幣與歐元匯率的食品,口感一流。這家小店竟然被好萊塢電影導演發現,作爲拍攝地,我曾懷疑我再也不能在奶酪店櫃檯前看到馬修燦爛的笑容,他將在電視財富人物專訪裏津津樂道他的擴張計劃。

可是馬修依舊像從前一樣跟所有走進他店裏的大學生打招呼:“Hi,馬修的奶酪是馬修親手做的喲。”

雖然現在買馬修奶酪的'人排了很長的隊,但馬修卻說:“我只是一個熱愛做奶酪的人,埋頭幹活,遠離麻煩。”他甚至拒絕了家樂福、歐尚這樣的大型連鎖超市的配貨訂單。

“我們在這兒非常快樂,我對現在擁有的一切感到非常滿意。夠了。”他說。

“我並不富有。”馬修說,“但錢對我就像甜布丁,多了會毀掉我的牙齒。”

馬修好像有一種“夠了”的感覺,我也終於長舒一口氣,這個“夠了”是一個很難的哲學:我就是做這件事情,很開心,每個吃到我做的奶酪的人都很快樂,所以,夠了。這種快樂是我一直想學到的。

瑪蓮娜刺繡手工坊

我的同學瑪蓮娜家族一直經營着刺繡工坊,這是巴黎僅存的兩家刺繡手工坊之一,另一家剛被Chanel收購。

每年,法國高級成衣設計師將要推出的高級定製系列設計草圖和構圖交給他們,再由他們一針一線地將水晶、寶石、萊茵石、玻璃珠等縫製上去。

法國的奢侈品LV、Chanel、Dior一直派人來瑪蓮娜家談收購意向,但瑪蓮娜的父親認爲:“如果那樣,我們就會變成龐大的奢侈品集團和時尚王國的一條流水線,夜以繼日地忙碌。”

“這樣,我將沒有時間爲我的女兒親手做她的畢業禮服和嫁衣,我還想爲我的孫女縫製她的結婚禮服。” 瑪蓮娜的媽媽說。

“這個世上還缺少什麼呢?不過一點時間和忍耐。我們不需要強大自己,因爲我們一直在做我們想做的,這就夠了。”

在巴黎生活久了,我發現,這裏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定位,他們的自信,不是建立在與別人的比較上,他們任何時候都能做自己。

我們的導師羅曼特常常告誡我們,其實快樂,遠不需要我們渴求的那麼多。

一個明智的人心裏應該有一個聲音時時提醒自己:更多不等於幸福,這些已經“夠了”。

中國人被生活綁架了

飛機上,鄰座的波蘭小夥兒剛剛參加完湖南衛視“漢語橋”比賽,要飛到石家莊看望他在德國結識的朋友。

這個波蘭小夥兒在德國學習、工作了很多年,這次他代表德國參賽,比賽成績不是特別好,但正好可以藉機來中國和朋友一起旅行。波蘭小夥兒說這次可以在中國待90天,我很好奇:“你不用工作嗎?”他說他還沒有固定工作,在德國打工掙點錢,然後就去周遊世界;他去過許多國家,認識了很多人,旅行改變了他的人生。我問他多大了,他說已經28歲了,不過還可以再盡情晃盪幾年,然後再把生活固定下來。

一個28歲的波蘭小夥兒,還可以如此自由自在地晃盪青春,這着實讓人豔羨。在中國,一個28歲的小夥子往往早已不再年輕,着急戀愛結婚生子,着急買房買車,着急拼事業。我們的年輕人在焦慮,如果30歲還不能出人頭地,這輩子可能就“完”了。

我依舊好奇于波蘭小夥兒的“晃盪”狀態,在別人眼裏是不是很另類。他對我的問題很驚訝,他說他生活的環境裏很多年輕人都是這個狀態。他問我:“你難道沒有出國旅行過嗎?沒有看過世界嗎?那你年輕時都做了些什麼?”

和大多數中國年輕人一樣,我畢業後就開始按部就班地生活。一個28歲的中國小夥兒,如果還沒有一份固定工作,還沒有結婚成家,還整天晃來晃去,那他一定是主流社會輿論裏的另類,甚至還會被貼上“社會青年”的標籤。

“主流”了,“正常”了,不能說不好,但很多中國年輕人還是渴望能擁有一段晃盪的青春,否則,不會一看到別人在晃盪青春就心生豔羨。年輕就該遵從內心的奔放和自由,就該按照內心的意願和興趣來生活。比如,那位波蘭小夥兒對語言感興趣,便開始學習漢語,他從不考慮這是否有助於將來謀生。而我們早在進大學前選擇專業時,就必須考慮就業。

中國絕大多數年輕人一畢業就被庸常生活綁架了,一方面,傳統意義上按部就班進入主流軌道的“社會習慣”主導着我們;另一方面,社會現實也剝奪了繼續晃盪的機會。“剩男剩女”對於所承受的家庭壓力還可以抗爭,但一個獨立的社會人必須尋得謀生飯碗。就業形勢不容樂觀,畢業後如果不盡快佔一個“坑”,等你晃盪夠了,這個“坑”早就被別人佔了。社會上那些待遇較好的單位,招聘時一般都只針對應屆生,往屆生乃至“社會青年”是很少有機會的。找一個待遇一般甚至能勉強謀生的工作,又必須考慮到未來的養老風險。

一畢業就“老”了,那是因爲我們沒有太多選擇。你可以在內心晃盪青春,但不能以實際生活的姿態晃盪,你必須找一個主流的外殼來護衛你衝動的內心;如果說你想像波蘭小夥兒那樣以生活的姿態晃盪青春,那就必須付出有可能晃盪一輩子的代價。

如果哪一天中國年輕人可以隨心所欲晃盪青春了,那一定是我們的創造力最自由奔放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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