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花果的背後隨筆散文

小時候，最喜歡讀的詩是王維詠紅豆的絕句：“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短短4行，行行不離紅豆；僅20字，字字寫滿相思，實乃相思之絕唱，紅豆也因此成了相思的代名詞及最能代表相思之物。據說天寶之亂後，唐代歌者李龜年流落江南，常爲人演唱此詩，聽者無不動容。

長大後，我漸漸瞭解到，紅豆屬的植物全世界約有100種，我國有20多種，大多生長在南方，常見的'有紅豆樹、孔雀豆和相思子3種，都叫相思樹。相思子又叫紅豆、鴛鴦豆，孔雀豆又稱海紅豆。紅豆樹是一種珍貴的常綠喬木，高可達20多米，花白色，花開時滿樹銀花。因其開花、結果都沒有一定規律，有的樹多年纔開一次花，開花後也不一定結果，所以便成爲稀有珍品，紅豆也因此更顯珍貴。

紅豆成熟後自然躍出果殼，形狀扁圓好像一顆心，其質地堅硬，紅而發亮，可久存不蛀不腐，色澤晶瑩且永不褪色，彷彿一顆美麗絕倫、小巧玲瓏的紅寶石。古時婦女喜歡把紅豆製成項鍊、手串等裝飾品，或用紅豆來鑲戒指、貼釵簪等。如今紅豆飾品仍被人們喜愛，每當紅豆成熟之時，人們紛紛採摘，或作爲禮物贈送親朋好友，或作爲愛情信物寄給遠方的心上人。傳說有一婦女，久盼丈夫不歸，漸漸淚灑樹下，血染樹枝，於是結成了紅豆。千百年來，不知有多少男男女女在王維“此物最相思”的詩句感召下，紛紛把忠貞不渝的相思之情寄寓在紅豆上，進而產生出許多紅豆詩、紅豆詞、紅豆曲、紅豆歌、紅豆畫、紅豆賦、紅豆文，彷彿那幾千年所有的相思都凝聚在這小小的紅豆上了……

我早就想一睹紅豆的真容，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去年出差到南方，終於見到了紅豆樹，立時興奮不已。我手捧着紅豆，愛不釋手，剛想品味一下它的滋味，植物園的管理人員便馬上告誡我當心。我不解，管理人員說：“實話對你說吧，這紅豆可是有毒的！”“什麼，這麼美麗的紅豆竟然會有毒？你別騙人了！”“真的，我不騙你，它真的有毒。”管理人員告訴我，據植物學家經過化學分析證實，紅豆的化學成分除了含有生物鹼、相思子酸和醇類外，還含有相思子毒蛋白，相思子有劇毒，不論人吃了還是動物吃了都會中毒，嚴重者還可導致死亡。紅豆實際上是“毒豆”，“此物”是不能“願君多采擷”的。

我一下子愣在了那裏。我真的有些不明白了：怎麼用最鮮紅透亮、最美麗絕倫外表包裹着的卻是一顆有毒之心？怎麼用世界上最美好的詩句讚美着的卻是一種外紅內黑之物？不知這對那些從古至今都把紅豆作爲“此物最相思”的男男女女來說是不是一個莫大的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