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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野的元旦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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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顯任何徵兆,悄無聲息的,二零一二,已被時光抹滅。蓑翁之身形到了新的一個驛站。不過,蓑翁仍在不覺之中,二零一二的影子,如常徜徉於心胸。其仍有餘燼之溫熱,釋於生活的空間。至少,我們口頭說到的“今年”,其意非“二零一三”而是“二零一二”。勿須比對,蓑翁不曾更改心理之內容,迓迎新的開端。

鄙野的元旦散文

那怕就是昨之深夜,所有的燈光睡去,於夜之純粹裏,我都不曾有異常的感覺。於庭院,我避開樹之葉遮枝擾。我也抑制自己,生恐身體的孔竅發出不端之聲。仰目,星寥可屈指而數,其光皆弱無芒,宛如深閨中略含怨艾的眼眸。月哪,不甚圓,一邊稍虧缺一點。月無了流雲的參照,其不動的,我尤不動。月用其光,透視我的肺腑,我故而心怯,心怯於一年來分分秒秒的渾濁,以及某些“企圖”驅馳的“惡”,於人於物的傷害。我自檢深省,而述職於月兒。至於月兒是如何由彼而此,完成“年”之過渡,進入元旦的,倒是忽略了。人之意識中的年,於宏博深遠的自然,沒有特別的含義。自然從不確定人所下的定義,但人卻遵循自己的定義生活,往往置自然於外。殊不知,自然用隱蔽的力量,演義一幕一幕世事滄桑,製造一個一個“時過境遷”。生死誕滅中,沒有恆而不變的。

昨日與今日,無有異樣的色彩,依然如故,更多的是對昨日的複製與抄襲。很難感覺自己失去了什麼東西,又得到了什麼東西。最起碼的,我不會刻意於今日所謂之“新”,而兌換己之固有。披昨日之所披,食昨日之所食。遵習慣之派遣,看看外頭的天氣。然後,考慮今日做什麼,今日不做什麼。

刷新的日序,真正銜接的莫非僅僅是歲月的輪轉。不說其之舊棄,也不說其之新具。謝者,緣於其舊矣;代者,緣於其新矣。蓑翁不是任何時候都轉得過這彎。於我,“舊”是傳統的本質,乃是“習慣”走的一條路,或曰池魚之故淵。“新”卻陌生的,它是隔閡的,如入侵者,它是芒或茅,觸之,弄之,也許有皮肉之傷。

終究這年之新,對比於日之今昨之換,沒能呈現輝煌,飛濺異彩,甚至失去等同之位。“二零一三”,毫不誇張地說,這個數字符號還不曾來到鄙野鄉里,燃希望之火於貧瘠的心靈,以火之光熱溫潤人情風土。鄙野仍維持素常之概況。風從山間來,雨自天空降,小溪往低處流。塒裏,紅冠仍是往昔的調門,高唱幾聲以迎另一個曙光。

由於不是農曆新年的緣故,鄙野對於這西曆裏的新年,缺欠熱情。沒有炮仗響地震天,沒有攏聚的人羣,更沒有滿擺餐桌的美味佳餚。

一切都沒有變化,這可以包括鄙野所有人的心情。的的確確,所有的人仍在同昨日無異的“今年”,都不曾脫離慣性。所思所想不外乎簡單生活中的平常,所作所爲無非是衣食溫飽之所繫。動之所以動,靜之所以靜,只合生命之運律,而非因這時之分秒烙出不同的號記。

元旦,鄙野的元旦,它的到來,甚至比其它任何的日子的臨降,尤是缺乏喜慶的成分。遠遜於除夕與春節的交接。最起碼的,元旦不會於鄉人的頭腦中烙下一印,曰其長了一歲,於鄉人之額頭刻下一痕,曰其多了一道皺紋。

本來,外界的熱鬧與鄉村無關,更何況是鄙野呢!因此,鄙野的寧靜甚至超過其他任何平凡的日子。是的,小姑娘不會圍着媽媽轉轉,吵要新的花衣,細伢伢不會死揪爺爺奶奶的衣角,討要壓歲錢。

這樣的一個跨越,無論是翁嫗之秋,還是少壯之春,同樣沒有感覺。它只是左右腿的行走,一左一右之輪換互置,似乎不能真正釋疑“前”與“後”的意義。沒有特別的不同,也就不需要特別的儀式。

似乎這華麗的包裝,正在緩緩地打開,不知是哪些攫取的目光,齊齊而攏,都在竭力找尋各自需要的東西。

新的一天與新的一年,也就是同樣開始的,所謂新的氣象,只是媒體的喧囂,人工聲色的造作。蓑翁不知,城市的焰火,城市的燈光,是否真正緊跟了完完全全的簇新的“一秒”,喜悅的生命,綻開的能量,昇華了的希冀,把未來極度誇張或放大,畫餅式的陶醉,似乎忘卻了以昨的虛度與徒勞,似乎全部好的東西都裝在“未來”這個匣子裏,等待着採摘。國人的意識對於現實的輕賤和對於將來的偏重,可一言以蔽之曰:“一切都會過去,明天會更好”。我只感觸各種不同類型的臉面的表情,而別開這日子的“特別”。

蓑翁的慵倦,真的憚於鮮奇的刺激,目凝于山峯之不移,心滯於近水之潭積。

田地閒散着,沒有農作,只一些仍綠的矮小雜草,顯示耕耘過的痕跡。偶爾,可見油菜那黃黃之花朵,爲蜜蜂開着。依山之菜園,時有稀落的腳印,帶走一束蔥綠,營養着嫋嫋的炊煙。

元旦,在鄉人的頭腦中,只是拿薪餉的人、有公職的人,享有的一個額外的假日,除此而外,他們說不出其它什麼了。

蓑翁絕對不是似有所思的那種狀態。如果,若無天雨之因,我將執斧赴山,伐木砍樵,以實土竈之空。或燃薪火之旺,散數九之寒。

蓑翁不悲不喜,回顧與瞻望,那是別人的事情。

青布裙圍着的焙籠不曉得是否烤熱了歲月的滄桑。更蒼老的年齡積攢的慈祥,有了磁力,讓我生髮了要走過去噓寒問暖的慾望。隱約之中,在未來的某個驛站,蓑翁也就這樣衰老。那裏是我明日的`“影子”。

是啊!老娭毑的童話故事哺養的少年哪去了?只有憑着空中傳來的問候的聲音,想象或想念。

非蓑翁固執,不願爲這元旦賦予新的內涵。

蓑翁記不得過去光陰的箭簇,留下的穿洞,反正近視的目力無法看見“獲得”的法則。合適的溫度,合適的土壤,都銘刻在種子的內髓,成爲種子翹首的等待。或豐或歉都在於種子對氣候的響應。

二零一三,應該是剛剛學會數數的幼兒,依序而唸的下一個“數”吧!

半開的荊門,一隻黃犬蹲立,也因完全的熟悉,而不發聲。

籬笆環纏的枯藤,在瑟瑟的聽着雨的叮嚀。

幾對爪子不停地翻動似朽非朽的落葉,找覓磨啄之食。

回回之彎,曲曲之折,這樣的山徑,還是那慣走的步履。

一根竹扁挑着的豆腐,略顯沙啞的幾聲,叩開幾葉門扉,同時顫動鄙野的寧靜。

如果,在這樣的日子,說聲“新年好”,送上祝福,那是很不自在的,也可能引惹鄉人的不適。

雖然,蓑翁認得幾個字,略略讀得通幾個文字的串聯。也算有些閒心,留意一點外面的動靜。也非憚於鄉鄰所云之迂腐與假斯文,但是,我不跟隨世態中的習慣與世態中的炎涼。

無間的時分,都用同樣的效果,相同的頻率細數着生命。

錯覺的繽紛,雖然有時可能減少現實中的單調;死寂裏的甦醒,可能披一襲緇紗,垂問不散的靈魂。但是,每一個黑夜與每一個白日已經超越人之視覺所傳達的不同。蓑翁除了些許之虛妄,與鄰者沒有壑塹,求同避異,爾張我張,爾弛我弛。於同樣的土地,用同樣的方式耕作。

處鄙野,心怡於鄙野之風土人情。

空處之風,跟了流雲而走。蓑翁也就順風而思,那遠帆,卻不一定是蓑翁的思之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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