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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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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來,每每回想那些租房的歲月,心裏就像深秋的水面,幽幽的飄浮着數點浮萍。

漂泊的散文

家,家是什麼?從字形看,“家”就是一處房子,房子裏住着相依相伴的親人。不管是破舊小屋,還是奢華的豪宅,不是屬於自己的房子,給人帶來的,永遠是縈繞心間,揮之不去的漂泊感。

1994年,我的父母迫於生活的壓力,漂泊到株洲做服裝加工生意。暑假的時候,我們來到了株洲,當看到他們租住的房子時嚇了一跳。那是西郊的一層平房,周圍是一大片縱橫交錯的菜園。灰頭土臉的三個平行房間,一間稍大的做廠房,裏面放着幾臺縫紉機和一塊裁板;另一間作宿舍,擺放着幾張窄窄的竹牀,一塊黑色的大布將房間一分爲二,男女宿舍各佔一邊;那間小房是爸爸媽媽的臥室,說它是臥室,只不過是放了一張牀,剩下的空間都用來堆放布料、配料、服裝的半成品和成品。坐在屋裏,令人窒息的臭氣,一陣陣地從外面灌輸進來,緊閉門窗也無濟於事,白天看蒼蠅恣意飛舞,晚上聽蚊蟲持續轟鳴。尤其不方便的`是,廁所距離住房有幾十米,且有幾十個人共用。這樣的房租在當時是最便宜的。

一年以後,爸爸另外找了一處房子,雖然偏僻,但有上下兩層,下面做廠房,上面住人。可上面一層是閣樓,冬天北風呼呼,夏天似蒸籠。那年暑假我們全家都長了痱子,臉上,脖子上,肚子上,背上,密密麻麻,出點汗便其癢無比,身上像爬滿了無數條長嘴的毛毛蟲。閣樓的地板滾燙,要等到凌晨以後才稍微變涼,下午時分在地板上灑點水,瞬間就會被蒸發。俗話說,搬一次家窮三年。因爲各種不便,爸爸媽媽還是在西郊輾轉了幾個地方。幾年後,才搬到了離市場較近的南郊。那是一棟較新的房子,空間比較寬敞,房子前面是個大院子,大門口兩邊種着幾棵長青樹。父母租下了整棟一樓,房東一家住樓上,每當有電話打來時,女房東的臉上烏雲密佈,靠在陽臺上對着下面,極不耐煩的喊:“樓下的,電話!”

快過年的時候,突然接到了房東的通知,不能繼續租房給我們,理由是他兒子的女朋友懷孕了,得裝修婚房。習俗中,正月不宜搬家,於是,在年關將近時,媽媽一個人在市場繼續做生意,爸爸每天穿行在各個小巷,四處打聽,尋找合適的房子。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大年三十的凌晨,當媽媽把我們叫醒來時,只見房間裏堆放着,無數的大包小包,搬運工早已回家過年,我們姐弟互望着,直髮愁。爸爸騎着三輪車,因爲有好長一段上坡路,媽媽帶着我和妹妹在後面推。在烏黑的夜裏,寒風吹在臉上麻辣辣的。爸爸使勁蹬着三輪車,他喘着粗氣,在凜冽的北風裏,不停地擦拭額頭上的汗珠。我們都沒有說話,一趟又一趟,就像蝸牛一樣,不知道跑了多少回,才把家搬完。

當把所有的物件搬到新家時,天漸漸亮了,媽媽帶着我們分類整理,爸爸拿着工具安裝廠房和鐵牀。當一個家再次誕生時已臨近中午,媽媽突然想起,家裏還沒有準備過年的飯菜,爸爸騎着三輪車疾奔菜市場,到達時,平時堆積如山的菜市場,已空空如也,超市也已關門,幸運的是,最後買到了人家賣剩的半隻羊,於是,在熱鬧祥和的春節裏,我們全家五口,一天到晚,連續吃了幾天的羊肉火鍋,以至於後來好多年,家裏都看不到羊肉。當我們漸漸長大,家裏的生意越做越好,房子也越租越大,可始終沒有達到買房的條件。漂泊在他鄉繁華熱鬧的街頭,那時在我的心裏,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有一處完全屬於自家的房子,就算房子再破爛不堪,只要和親人相守在一起,過安穩的日子,就是幸福。

對於搬家,我們早已習以爲常,但還是發生了戲劇性的一段。那年妹妹在外地讀大學,由於搬家之前沒有寫信告訴她,當她興沖沖地趕到家時,面對她的是人去樓空,查無此人,後來她打聽了很多人,終於找到了我們的新家。當她突然出現時,媽媽不停地擦眼淚……

我們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很多年,但始終如無根的浮萍,在水面上隨波逐流,每搬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不知道下次何時要換到另一個地方。直到2002年,我們總算在這座城市紮下根,有了真正意義的家,從此結束了忐忑的漂泊之旅。

2002年經過拍賣,爸爸買到了一棟二手房,三層樓,帶個倉庫,我們三姐弟也從此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對於那次搬家,一直記憶猶新,家裏的一切都是新的,心裏比過年還高興。在後來的幾年間,全家齊心協力,把服裝加工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三層樓房已無法滿足當時的需要。2005年,在離家不遠的地方,爸爸買下了一塊地,歷時一年,一座4千平方的8層樓房拔地而起。我們三姐弟也各自成家,住在同一棟樓裏。這座城,已成爲我們的第二故鄉。

我一直都能理解,那些爲了擁有一本房產證,而甘願將自己一生做籌碼的“房奴”。也只有漂泊過的人,才能體會到居無定所的辛酸,也只有漂泊過的人,才明瞭安定是多麼的重要。

漂泊很無奈,但在那些辛酸的日子裏,沉澱出的厚重底蘊,和無法割捨的濃密親情,都是一種橫貫靈魂的財富,更讓人珍惜當下的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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