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老了

過年前，外婆從湖南湘鄉的農村老家來到城裏和我們同住。

外婆今年七十多歲了。個兒不高，由於長年幹活勞累，背有點兒駝。一張黝黑的臉上佈滿了皺紋。只要看見我，她嘴裏便會不停地念叨“孫兒，孫兒”，此時的外婆，臉上會露出滿臉的慈祥，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和外婆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們卻十分親近。因爲每年，爸爸媽媽都會趁着假期帶我回老家看望她。

在老家，外婆和舅舅一家生活在一起。聽媽媽說，由於外公去世得早，她們幾兄妹都是外婆一手拉扯大的。如今外婆雖然年老體邁，但她總也閒不下來。每天清晨，天還沒亮，她便早早起牀，餵雞、餵豬，打掃房間；假日裏當我和小夥伴們揮舞着竹竿，在田埂上玩打戰的遊戲時，外婆總會遠遠地跟在後面，不厭其煩地提醒我們注意安全；吃飯的時候，我也早已習慣了她坐在旁邊爲我幹這幹那。我當然明白，年邁的外婆對我這個最小的外孫有着一種格外的疼愛之情。

外婆今年來到郴州，近一年沒見的她顯得蒼老許多。背更駝了。剛來城裏那幾天，她似乎有些不太適應，會一個人長久地坐在那兒發呆，默默無語。但唯一沒變的是隻要我一回家，她便會出現在我的身旁，靜靜地看着我。由於外婆聽不懂普通話，所以我也幾乎不和她說什麼。

一個週末的下午，天氣晴好。我邀了幾個夥伴去院內打籃球。大戰了三百個回合方纔罷休。痛快極了，也累得夠嗆。鳴金收兵回到家，咦?家裏靜悄悄的，顯然爸媽都外出了。口渴的我急忙找水喝，卻只見裝水的桶裏空空的，居然這會兒沒水了。這時外婆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跟前，我便大聲地問外婆：“你怎麼也不會打個電話叫送水的呀！”外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唉！跟她說也沒用，她連話都聽不懂，又怎會打電話呢。自認倒黴吧！

就在我正埋怨的時候，一轉身，只見外婆顫巍巍地遞過兩個削好的梨。嘴裏唸叨着：“孫兒，吃！孫兒，吃！”望着此時的外婆，手裏捧着她早已備好的梨，我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心裏又感激，又懊惱，但更多的是愧疚！

是啊，外婆明顯的老了。她爲兒女操勞了一生。現在的她顯然不能夠給我們多做些什麼了。但無需用言語，舉手投足之間，她對我們的呵護和疼愛便已清晰可見，使得我們感動，值得我們銘記。

我急忙拿了一個梨遞給她：“外婆，您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