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送禮-敘事散文

你一定能夠做個好老師，但你不想。——題記

小學時候算術很差，拼音也強不到哪去，字也寫得像躺倒的死屍橫七豎八。老師每次發本子都直接往我頭上砸，一個又一個本子被奶奶用膠粘來粘去，結果還是難逃老師的辣手。想想也是，小學那麼簡單的內容從一年級到六年級，日復一日地損耗老師的青春幹勁和耐心，一年級的呆學生拿來蹂躪一下以解心頭怒，沒多大錯。

老師忍無可忍讓我下午放學不回家在教室趕作業，叫家長來接，美其名曰：老師指導家長看孩子。實則，作業沒趕一半媽媽就和老師談完把我領出教室。我甚至聽見老師說＇要多在小孩身上功夫＇時媽媽刻意的笑。媽媽邊走邊揉著太陽穴，拖著疲憊的聲音說＂丫頭，媽媽的工作剛穩定，很忙的，你就在學校好好聽老師的，讓我少操心……＂我一路低頭走著，不經意一抬眼就看見校門外的大紅色氫氣球，眼睛不住的放光，經過牽著一大束氫氣球的老伯時我停下腳步，猶豫著，明天我生日，我好想要一個紅氣球。然而，媽媽轉過頭看了看我和紅氣球，頭也不回地走了……

或許是上天憐憫，我在看到小學課文漢字頭上的拼音時，才恍悟原來這拼音是拿來認漢字的。對於總愛看商店招牌和電視字幕的我來說，頓時對漢字充滿信心。於是我故意在作業上多寫幾排，聽寫總是認認真真完成。後來的我似乎成了一隻風箏，憑著一陣風，被送上空中。那一次期中考，我的語文考了九十多，對於我來說是質地性的飛躍，老師當著全班誇了我整整十四分鐘，我有些飄飄然。然而當初那個伸手一張張撿起被老師摔得七零八落的'本子，漲紅著一張臉，深埋著頭，氤氳著眼淚，在同學或嘲笑或憐憫的目光默默走回位置的小女孩似乎真的遠去。

後來十分嚴厲的數學老師逐漸變得對我溫柔起來，她不再動不動就指著本子上的大叉對我破口大罵，她教我一步步解那些曾讓我暈頭轉向的題目。我開始轉變，不再那麼自卑。期末考試考得出乎意料，比起前期真的好太多了，而且得了＂三好學生＂獎狀。我滿心歡喜地捧著獎狀和成績單給媽媽看，然而她只是一邊對著鏡子卸妝一邊說＂丫頭就是要聽話，媽媽才會高興…＂，我對著媽媽的背影鄭重點頭。

後來我成了學習委員，短袖襯衫上多了老師發的＂一道槓＂，只要多多認真負責，就可以＂兩道槓＂＂三道槓＂了，對了，還有學校大部隊裡的職務。快期中的時候班長生病請了長假，就由我暫代副班長之位，原來的副班長則升正了。這個位子早說由誰擔任也輪不到我，我經驗不足，才剛跟學習委員要做的工作混了個臉熟。唉，這運氣來了擋不住啊，老師怕是要栽培我。想到這，我竊喜，笑得像個撿到寶的狐狸。

然而關於我＂走後門＂的訊息暗地裡傳開了。當學習委員冷著臉跟我說＂你媽媽給老師送禮，我都看見了。＂我內心慌亂表面強裝鎮定。這副班長之職是這位新任學習委員極力爭取的。我側過頭，眉梢一挑，冷哼一聲故作鎮定地走開，任她呆愣在原地。

多久了，我居然不知道。本以為老師的稱讚都是自己掙來的，還有那副班長之位竟是橫刀奪了學習委員的。那晚，我躲在被子裡哭了許久，捂出一身的汗。

流言的生命並不長久，在我不聞不問之後，沒多久就不攻自破。其實一開始聽說班上有人給老師送禮，女生們一起八卦時我雖很少發言，卻也同樣在心裡鄙視那些送了禮的同學，只不過當流言的物件成了自己，才驀然發覺那些不明所以的鄙視竟是由於嫉妒。雖然嘴上說著鄙視的話，其實心裡未嘗不想成為老師呵護的物件。

或許生活在這個＂網＂一樣的社會，遵循社會內在和外在的規則才能更好地活著。這也許自私，但哪有＂人不為己＂？

每個人都在改變，無非不是為了更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