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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表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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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琦,琦琦。” 我在距水邊十米的高台上蹬着腳急促地呼喊表弟的名字。 他嘻嘻笑着玩水,頭也沒回我。 這個池塘用挖掘機掏過塘泥,水深至少四米。一想到我驚慌失措,一個箭步衝向他 我又氣又惱,準備抓起他一頓痛罵。奔到距表弟玩水的地方還有兩米,他人影沒了,湖面也平靜如初。

我親愛的表弟散文

“琦琦,琦琦。”表弟呢,我心急如焚,繞着池塘四處搜尋,一聲又一聲呼喊他的名字。喊到哭,喊到筋疲力盡。

緊張焦躁最高漲之時,囈語中恍然驚醒。

我做夢了。難得做一回夢。

擰亮牀頭燈,起身換下已經被汗浸濕的衣服,牆上的鐘剛好三點。我準備躺下再睡,剛才的夢境卻真實到在腦海一遍遍回放。

琦琦,我舅舅的小兒子。之所以叫琦琦,是他的到來有點出乎意料。舅家生了一兒一女後,舅母應計劃生育政策結了扎。舅四十四歲那年,舅媽居然再懷孕。第二年產子,取名叫琦琦。

他的到來所有人都驚訝,都驚喜。我舅舅媽心中的歡喜溢於言表,但人後卻愁眉不展。晚年得子,確實值得高興,畢竟家裏又添丁了。説愁吧,也在所難免。把表哥表姐撫養成人對他們來説已經挺不容易了,該輕鬆的時候又來個小的。

我父母生兩個女孩,經濟比我舅家要好。我舅提出琦琦給我父母撫養防老,我父母也有那個意思。琦琦兩歲之後,有兩三年表弟經常是在我家的,後面又不知什麼原因表弟還是回到了她爸媽的身邊。當了幾十年農民的舅舅媽,從那以後開始了南下打工,琦琦被放在奶奶家變成了留守兒童。

我和琦琦比較投緣。

儘管他上學的時候,我已經去外求學了。可能都是他奶奶我外婆帶大,秉性相近,加之我去外婆家走得比較勤。我每次去,他都像個小尾巴,姐姐姐姐地叫個不停,説着很有很多他那個年紀的趣事。

其實他不是個話嘮。雖然他童年物質比我豐富,卻遠不及我快樂。在我童年的時候外婆家有四個同齡哥哥姐姐,而現在村裏只有他一個這麼大的小孩。遇到一個能同他好好説話的人,他高興控制不住自己。

寒假暑假我也會把他帶我家去。身為混世魔王的他,誰的話他都不愛聽,唯獨我説什麼他會照着去做,晚上也只願跟我睡。有次睡前問他你為什麼總黏着我呢。他一臉害羞躲進被窩,又示意我閉上眼睛才肯説。我閉上眼睛他湊在我耳邊小聲對我説:“因為你帶我吃辣條,陪我玩,給我講故事,我覺得很開心,你是我的好姐姐。”

小孩子就是這麼簡單,你對他好他都知道,他回報你的就是黏着你。

參加工作後,聽到表弟的聲音最多的是那句“奶奶(爺爺),姐姐打電話來了!”這個時候的他已經褪去奶音,每次家人打電話回去都挑他週末在家。外公有了手機後,接聽跟掛斷鍵一直混淆,表弟倒是在我給外公講解的時候把手機的用法全部記住,接打電話多虧有他才暢通無阻。每次電話回去外公外婆也是對錶弟誇讚不絕。

作業不用我們操心,做完作業就曉得給我們燒洗澡的水……

週五下午放學回來一個人幫我掰了半畝田玉米,現在十來歲的孩子哪個有他這麼勤快……

學習沒退步,去年第二名,今年第一

…………

我也倍感欣慰。老人家這個年紀有個懂事的孫子在身邊也是好的。

這一切定格在前年夏天,表弟12歲。它掠走了所有的懂事,帶着他童年裏的孤獨,一去不復返。

“今天家裏出了點事,琦琦走了!”父親有點欲言又止。我漫不經心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此時的街頭人潮湧動。正值7月,傍晚6點的太陽還沒下山,落霞滿天。

“去哪了?找到沒?”心想這叛逆期來得早了點吧!

“ 溺水身亡了。”老父聲音低沉,歇了好長一口氣。

“怎麼可能? 怎麼回事?”腦袋一時嗡嗡作響,電話這頭我一直重複這幾個字。

............

“別回來了,琦琦已經草草入土。 別在你外公外婆面前再提琦琦的名字了,免得老人家傷心。” 父親再三叮囑。

從遲暮到天明,滿腦子都是在聯想在自問父親跟我説的事情經過。第一次去找同學玩,居然斷送了自己的命。難道這真的是命嗎?他一直那麼怕水,怎麼就下塘洗澡了?他是知道他不會游泳的啊,怎麼去湊那個熱鬧?.…………

我還是簡單收拾點東西,一路站票回家了。我已記不清那幾天外婆有多少次捶胸頓足,只記得外公那幾天一直卧牀未起,滴水未沾。那種失去至親的痛就像一道瀑布,直衝心底。而外公外婆就像深潭中的兩塊石頭,一頭受着急水沖刷,一頭埋進自責的深水中。無法自拔,永無天日。舅舅舅媽也形容枯槁.........

表弟就那麼走了,在所有親人村民的'痛惜哀悼中落下了人生的帷幕。

表弟在那年,70多歲的外公外婆還種了幾畝山地,農忙起來也根本不是事。表弟走後,外公外婆的身體每況愈下。

去年中旬,外公大病幾回。最嚴重那次,我回去送外公去大醫院住院。找身份證辦理診療卡的時候,在外公每天帶着的布包裏我發現了表弟的寸照。看着他稚嫩的臉龐,心頭一顫,忍痛伺機丟進了垃圾桶。

次月,再送外公去複查。又在布包裏翻到兩張弟弟的寸照,這次我沒丟。我控制自己的淚點,放回原處。

外公身體慢慢好轉,但相比之前不能同日而語。現在一米七八的外公,只能靠枴杖下地行走,每挪一步都像一隻瘦骨嶙峋的老蝦。

外婆更是糊塗了。經常喃喃自語地説些過去的老事。年年去我家,今年竟忘記路走丟了。一家人找了一圈,才在離我家幾公里的地方找到人。

今年,外公那邊整個片區已經拆遷。所有人安置在城南,那裏有新建的小學,公園,遊樂場,還有你昔日的同學們。表弟,要是你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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