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聲音散文

“周杰倫，我愛你！”

子夜，迷迷糊糊地，我被一陣含混的鏦鏦錚錚之聲驚醒。側耳靜聽，才知曉這是那些不諳世事的少男少女們的尖叫。推窗，看到一羣羣的花男綠女們，圍在錦江皇冠大酒店的門前正兢兢業業地呼喚着他（她）們心目中的偶像。可我怎麼看，昏燈下的這羣男女們都像是解甲的士兵，沒有號角，卻個個對着長河落日在塞外悲鳴。

回牀，那聲音又迴環繞耳，如金秋的麥浪，一浪高過一浪，揮之不去。想象，迷濛中的人羣，蒼茫又急切的聲調，從層層疊疊的大廈間躥至夜空，在秋風中飄，在秋風中蕩，該是多麼地悲慼！難道，這是我已逝的青春？抑或我在妒嫉，妒嫉別人瘋了般的狂？我的天啊！這是哪跟哪啊？

輾轉反側，心煩意亂。想不到電視上的畫面，竟會在自己的樓底下、就隔一馬路間上演。絢爛迷惑的熒光棒，迷茫裂肺的吼叫，這氛圍，是什麼？是激情嗎？恐怕是吧！難道，這也是他（她）們無悔的青春？

一直以為，這畫面中的人，都是幼稚的。以前總以為這畫面是被電腦編輯出來的，是不真實的。而今，這確切切的聲音，卻令我想起了靜夜中，窗外的月華下樹葉的碎響。歲月無情，遠山寂寥。

我怎麼會心生悲悽呢？無語！

想來，來南昌居住，已有十幾個年頭。棲息鬧市，白日的嘈雜必不可少，車水馬龍；晚上的.喧譁也有特色，燈紅酒綠。只是燈火闌珊處，於心靜中得一方淨土，未必不是一種處世哲學。可昨日的抗日愛國之聲卻來的突兀，令人的心難靜，有着別樣情懷。

金秋的陽光清冽，九歲的小方語在看電腦動畫，我靜坐在桌前，吃着紫盈盈的葡萄。忽聞聲音隱隱，從西南而來，為之悚然。似有淅瀝雨聲悄然；又如草原上的佩鳴清越幽遠；又恰似一陣山風蕭颯；繼而風穿林，料峭侵骨；鷹擊長空，震撼人心；慢慢地如千騎卷纖塵，踏浪滾滾；山崩地裂，砰然開天地一線。這是什麼聲音，於是我迫不及待地跑到窗前。

原來，馬路上正行走着一羣浩浩蕩蕩的抗日遊行的大隊伍。那場面宏闊，旗幟一開，橫貫路基；那氣勢雄偉，震盪塵埃，蕩人心魄。其聲音豪邁、鏗鏘，穿透時空，直擊雲霄。我亢奮地大叫，“方語，快過來，過來看遊行！”

小方語沒有看過這場面，也興奮地跳了起來，叫着“遊行”。點點茫茫的人羣，大大小小的橫幅標語，嘈嘈雜雜的振聾發聵的聲響，連接天邊的大大小小的汽車、白雲，絢爛的這個金秋別樣紅火。只是，小方語甚覺好玩與新奇罷了。

“知道這是什麼嗎？”我安靜地問小方語。

“遊行！”小方語斜着小腦袋道。

“為什麼會如此呢？”我道。

小方語被我問得一臉茫然，看着我不説話。於是我引導她，“記着，這是愛國。”她一知半解地點點頭，又天真地笑了起來，畢竟她還太小。

這個金秋，因愛國的隊伍而自豪，而驕傲；

這個金秋，因愛國的隊伍而激越，而豪情。

樓下的聲音，在每日裏響起，白天黑夜不停息。追着偶像的聲音，有着青春光華的一面；高舉愛國大旗的聲音，卻在秋風中雄渾天成，舍我取誰的喟歎。

樓下的聲音，都是歲月裏的聲音，或喜，或悲，好比天籟！亦都得用心去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