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基礎日誌

忘記的日記怎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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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我在忙着記日記。於是周圍的人對此有詫異,有驚羨。我完全理解,這是不屬於我們這號人應該勝任的活。

忘記的日記怎麼寫

我叫隨風逝。我上高二。我住校。這是見面語。

清晨六點二十聽着鈴聲起牀,衝到操場做兩遍早操。名符其實的早操——月亮和星星都還沒離開。放廣播的大伯在我們做完後總不忘叮嚀,“不要擠,大晚上的,看清路!”我頓時覺得整個操場像個夢遊城,裏面擠滿了兩千多條夜行的遊魂。

七點半的早讀。四節正課後的十二點零五分,我們去食掌擠N分鐘買飯(10≤N≤15)。我們的教室在頂樓,在路程上就吃點虧。老師又捨不得我們少學點知識,像高一一樣早放五分鐘。所以N分鐘實在不可避免。再者,這是練習身體對抗力的好機會。我們的體育課要少些。

下午兩點十分開課。五點五十五分後重覆上面的N分鐘運動。吃完晚飯一路小跑方可趕上自習。在夜色漸濃的十點整我們收工。半小時後熄燈。入睡是另外一回事,一般是到夜半鐘聲的時候。每週有一天我們可以帶着作業休息,這天有寫不完的作業。

作文書上說,寫生活離不開寫感悟。我正在想我有何感悟。啊,可以用生物老師說過的“日復一年,年復一日”來感嘆。笑料十足。

周而復始,始而復周。對於這樣的校園生活我不疲倦不反感不憤怒。也說不定我早已出離憤怒、出離反感、出離疲倦了。這是最高境界,就像人悲傷極了就變成大笑,樂極了就開始哭泣一樣。不錯不錯,哪天再剃個光頭就更超然了。

心理測試結果表明我是個樂觀的人。所以我總可以找到自我安慰的方法。比如我就常唸叨學過的一篇課文的中心思想:人生閱歷是一筆寶貴的財富。比如當你買飯打卡時小數點被忽略了,對旁人的善意提醒被理解成了辱罵等等的時候,它都是適用的。嘿嘿,所有的這些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幸經歷得到的。

不過理論歸理論,事實上許多人還是難免悲觀,就像樂觀的人改不了樂觀,小孩子都改不了愛玩的天性一樣。

老師常告誡我們,你們現在的忙碌只是一時,點點點,等到日後,有了點點點,隨你怎麼玩兒。以後?以後只怕是越來越忙,看看大人們的疲憊你就會明白了。其實這點韓寒早批過了:他們並不明白孩子的玩纔是最純粹的玩,這不是等長大了都還可以找回的境界。我有同感。

我愧疚,我不該跑題百里。

寫了這麼多我就是想從側面解釋爲什麼記日記不是我們這號人可以勝任的'活。因爲拿不出時間。爲什麼很多人愛寫日記?因爲我們在成長。

人是動物。這太簡單了,生物書上都懶得寫。但不簡單的是人是有靈性的動物,無時無刻不在升發着七彩繽紛的感受,具體點說,人人心中都有一片思想的蘆葦,生長在生活的經歷之上,不願被束縛,迸出來便是靈動的音符。有時找不到人說,沒有人聽,便有了這種表達方式,如此罷了。

我一直有個願望,每天都記錄下一些什麼。我們年輕的花朵其實進步得很快,遠超過了你們大人的想象。我就常發覺別人的印象中的我不知何時早成了過去式。這樣已很好。可是我們更想了解身後一路走過的腳印,那些搞笑的不搞笑的有聊的無聊的如泣如訴的如夢如幻的我都想寫下來。它們是無價而真切的。畢竟記憶不饒人,如同歲月不饒人一樣等到老了,點點點,你翻閱一篇篇激情燃燒的歲月的時候,定會豎起大拇指,喊一聲“perfect”的。

美好的願望。蕭亞軒應該唱:“願望之所以好美,往往是實現,不順利。”

安妮寶貝說:“這是個告別的年代。”它像個預言,無數次地在我們快節奏生活中興風作浪。時間一飛逝,很多東西也就被帶走了。我發現我們這代還未長大的孩子對時光的流逝異常敏感,害怕自己的老去。真不知是不是青春期綜合症。

曾喜歡一本書的名字,《十七歲開始蒼老》。不管你們認爲它多麼地不合邏輯。現在我站在2005年年末,站在十六歲的尾巴上,忽然想起了這本書,只是我一直沒有讀。

朋友說,怎麼自從懂事後,時間就過得飛快。我擡起頭說是啊,我還能寫幾個2005啊!

想起了03和04年的年末,我就在家把作業迅速了結,然後開始虔誠地記錄過即將過去的一年中印象深刻的事。它們被寫在漂亮的信紙上。快樂的告別與展望。我還大言不慚地對自己說,這就是三毛作品集後面的三毛大事記的二代。徹徹底底的自娛自樂。

所以我現在還都記得某日我對牆打乒乓創下了七百多個的記錄,某日買飲料又中了一瓶獎,某日我考試超水平發揮前途無量……最後是兩個難忘的聖誕節。豔陽般的歡笑,細碎地飛揚在空氣中的白色泡沫、香氣瀰漫的卡片……

今年的聖誕節,我們在“淡化一切節日”的呼聲中我們對着課本傻笑,過得看不出與平常不同。好像大家都這麼容易地忘了,以至於我見一室友持一彩帽歸,遂問之曰:“這是幹啥的?”

從這或許可以看出,我們沒有日記,可能不只是時間問題,而是今非昔比,無所適從的茫然心緒使然。

前些日子爸爸出差回來,名爲出差,實者遊覽爲主。工作很少,所以他記了很多日記帶回來。我早就在盼望,釣魚臺的柳影,西山的蟲唱,什剎海的蜻蜓,陶然的蘆花……從前存在於想象中的事物,這次可以更真切地去感受了。

爸爸拿出日記的時候說,回來了可再也沒時間寫日記了,而我在那過去的兩週竟忙得打開日記本的時間也沒偷得。

讀來誇張,但我寧願人們把它理解爲誇張的修辭,不然就太令人絕望了。我不是村上春樹。我不那麼熱愛絕望。

其實如果我真的那麼熱愛日記。在學校,我可以買一隻手電。熄燈後,以枕爲桌,伏案而書。只要經受得住被子內外的強烈溫差,只要不害怕戴上近視眼睛的笨拙。只是我不解爲什麼一件本應容易的事卻非要我們捨棄另外的東西才能得到?得到了以後它註定早已變味,變成一件苦差事。

窗外傳來煙火綻放的聲音。我打開窗,六樓的風很凜冽,外面光影閃爍,都在作別最後的2005。原來時間從不曾停留一刻,一年還是即將過去,那些念念不忘的,不知何去何從。而那些遺忘了的,我的日記,我的流年,所有人的日記,所有人的流年,希望會像郭敬明寫道的那樣:在某一個清晨,在某一個陌生的街道,回首又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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