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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脈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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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夏至,天氣已經異常炎熱了。

血脈日誌

晚飯過後,我們照例坐在院子那簇葡萄架下,上面掛滿了一串串的還是綠色的葡萄;邊上有碩大的核桃樹,幾隻老母雞棲息着;我半躺在涼椅上,適逢滿月,睜眼便能看見連綿不斷的山巒,一棵棵大樹站立着,如一個個守護的衛士;微風徐徐,樹葉“簌簌”作響,愜意得真想就這麼沉沉睡去,再也不要醒來。

爺爺還是端着那個打碎了一小截壺嘴的茶壺,據說它來到我們家的年歲甚至超過了我爸;奶奶坐在小板凳上,那隻小花貓蜷縮在她腳邊,不時的.舔一下她的腳;氣氛正好,爺爺把他的茶壺放在地上,搖動着蒲扇,可能這種靜謐的夜晚會讓人特別回味往事,爺爺又開始講那個我們從小聽到大的故事了。

爺爺的父親--就是我的祖父有三兄弟,祖父是最小的。當時祖父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家裏從佃戶那租了一塊大田,那塊田位於正中,非常方正,臨近水源,每年收成都很好。於是就有人惦記,從佃戶手中奪走了。全家人很傷心,眼看着別人耕種卻無可奈何,祖父的大哥提着刀,一刀砍掉了正在田間勞作的牛腿。這在當時就是犯了大罪,爲了不讓家裏受牽連,他連夜離家出走了。

幾年以後,有人捎回了口信,說祖父的大哥在漢中成了家,讓家人放心。這個消息無疑讓全家人振奮,商量後決定由老二出門尋找,因爲老二會閹豬的手藝,出門能求碗飯吃,不至於餓肚子。

他就這麼帶着全家人的念想,收拾了兩件破衫,穿着草鞋,身無分文的上了路。

老二並沒有找回大哥,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病倒了。家人只是從他口中知道他一路走到了漢中,可是太大了,沒有具體線索,僅靠四處打聽,終日的飢寒交迫、風餐露宿下,能回來已算萬幸。他沒有在牀上躺多久就去世了,家裏甚至打不起一口棺材,找了幾塊木板,用釘子一釘就擡出了門,擡到山腰上,因爲木板腐朽,一下就垮了,家人認爲順從天意吧,於是就地掩埋。

再後來,祖父成了家,這段記憶被口口相傳了下來,從我的父親,到我,再到我的孩子,我們都能一字不漏的講出來。爺爺每次講完都會問:你們說他到底在哪?會不會突然哪一天就找回來了?

我們誰也沒有見過那個叫“肖萬仁”的祖輩,也不知道他究竟什麼模樣,除了“漢中”,我們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可爺爺依舊心存念想,萬一哪天,他的晚輩們就找回來了呢?即使我們對他一無所知,可我們知道,有那麼一個家族,和我們留着同樣的骨血,而且我們是那麼親近。

血脈是個很奇特的網,爺爺始終相信口信是真的,我們也相信!在那個叫做“漢中”的地方,當初,一定也是這樣夏季乘涼的滿月夜,搖着蒲扇的、那個叫“肖萬仁”的老人,對着他的子孫們,反覆的講述着自己的祖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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