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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賦琵琶古詩翻譯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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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新郎·賦琵琶》出自《宋詞三百首》,其詩人爲宋朝詩人辛棄疾。其古詩全文如下:

賀新郎·賦琵琶古詩翻譯賞析

鳳尾龍香撥。自開元霓裳曲罷,幾番風月?最苦潯陽江頭客,畫舸亭亭待發。記出塞、黃雲堆雪。馬上離愁三萬裏,望昭陽宮殿孤鴻沒。弦解語,恨難說。

遼陽驛使音塵絕。瑣窗寒、輕攏慢捻,淚珠盈睫。推手含情還卻手,一抹梁州哀徹。千古事,雲飛煙滅。賀老定場無消息,想沉香亭北繁華歇,彈到此,爲嗚咽。

  【前言】

《賀新郎·賦琵琶》是南宋愛國詞人辛棄疾作品,全詞以彈琵琶爲喻,事實上“彈”(談)的是國家興亡之曲。此詞寫婦女的不幸,其用意是借說琵琶故事,來抒發國家興亡和個人失意的感嘆。上片用三個有關琵琶的典故來議論和抒情。下片借思婦彈琵琶表達對遼陽徵人的思念,抒發對北國的懷念。最後以回憶唐朝琵琶高手賀老和沉香亭中玄宗與貴妃玩賞的故事作結,供以“嗚咽”宋朝的衰亡。

  【註釋】

⑴賀新郎:詞牌名,又名《金縷曲》《賀新涼》。

⑵鳳尾:鳳尾琴;撥:彈撥。

⑶開元:爲唐玄宗李隆基的年號。

⑷客:詩客,詩人。

⑸畫舸:畫船。

⑹孤鴻:孤單的鴻雁。

⑺遼陽:此泛指北方。

⑻瑣窗:雕花或花格的窗戶;輕攏慢捻:演奏琵琶的指法與運用。

⑼《梁州》:曲名,即《涼州》,爲唐代涼州一帶的樂曲。

⑽賀老:指賀懷智,唐開元天寶年間善彈琵琶者;定場:即壓場,猶言“壓軸戲”。

⑾沉香亭:指唐代亭子,在長安興慶宮圖龍池東。《鬆窗雜錄》載,玄宗與楊貴妃於此亭觀賞牡丹。

  【翻譯】

鳳尾琴板刻着鳳尾,龍香柏木製成彈撥。盛唐開元間霓裳羽衣的樂曲曾經何等輝煌,但一切都成過眼雲煙。最不幸的是潯陽江頭的詩客,亭亭畫船等待着出發,忽聽音樂聲悲悲切切。記得王昭君出塞之時,當時黃雲瀰漫看去像茫茫白雪。當我離開故鄉三千餘里時,樂曲聲聲述說着無限的哀怨。我回頭眺望昭陽的宮殿,只見孤雁在天邊出沒。琴絃懂得人間的情意,多少幽恨無法向人述說。

徵人去遼陽已經多年,如今什麼音信都沒有。佳人正在慢撥慢彈着琴,表達着心中的鬱結,她的'傷心淚沾溼了那美麗的長睫,她技藝超羣,將《梁州》曲演奏得哀徹雲霄。千古事,如一場雲飛煙滅。賀老再也沒有消息,沉香亭北的繁華也從此風光不再。當音樂彈到這裏,真讓人傷心欲絕。

  【賞析】

同一題材,在不同的作家筆底,表現各異;試聽“琵琶”,一到作者手裏,即翻作新聲,不同凡響。這首詞借唐玄宗年間有關琵琶和音樂的典故,抒寫北宋淪亡之悲,譏諷南宋小朝廷耽於安樂。全詞以彈琵琶爲喻,事實上“彈”(談)的是國家興亡之曲。

此琵琶,乃檀木所制,尾刻雙鳳,龍香板爲撥,何其精美名貴!“鳳尾龍香撥”。這楊貴妃懷抱過的琵琶,它標誌着一個“黃金時代”。作者在此,暗指北宋初期歌舞繁華的盛世。而“霓裳曲罷”則標誌着國運衰微與動亂開始。借唐說宋,發端即點到主題而又不露痕跡,可謂引人入勝之筆。

“潯陽江頭”二句,一轉,用白居易《琵琶行》所敘事。源自“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交代了地點,是潯陽江頭。潯陽也就是今天的九江市;潯陽江頭也就是前邊序中所說的湓浦口。白氏在江邊關客“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詩序雲“是夕始有遷謫意”,是聽了琵琶曲與彈奏女子自述身世之後的所感。詞以“最苦”二字概括,表明作者也有同感。“畫舸”句用鄭文寶《柳枝詞》“亭亭畫舸系春潭”句意。作者以白居易的情事自比,並切琵琶,其“天涯淪落”之感亦可知矣。

“記出塞”接連數句又一轉,從個人遭遇寫到國家恨事。“望昭陽宮殿”等句分明是寫一種特殊感情,與當日昭君出塞時去國懷鄉之痛不完全是一回事。這裏恐怕是在暗喻“二帝蒙塵”的靖康之變。這種寫法在南宋詞家中也不乏其人。姜夔《疏影》詞中亦有“昭君不慣胡沙遠,但暗憶江南江北”之句,鄭文焯亦云“傷二帝蒙塵,諸后妃相從北轅,淪落胡地,故以昭君託喻”。

“遼陽驛使”數句轉到眼前的現實。詞人懷念北方故土,聯想瑣窗深處,當寒氣襲人時,閨中少婦正在懷念遠戍遼陽而杳無音信的徵人。她想藉琵琶解悶,結果愈彈愈是傷心。“推手”等句,指彈琵琶,漢劉熙《釋名·釋樂器》:“枇杷,本出於胡中,馬上所鼓也。推手前曰枇,引手卻曰杷,象其鼓時,因以爲名也。”歐陽修《明妃曲》本此而有“推手爲琵卻手琶”之句;所彈之曲爲《梁州》。《梁州》即《涼州》,唐西涼府所進邊地樂曲,樑、涼二字唐人已混用。唐段安節《樂府雜錄》謂貞元初康崑崙翻入琵琶。白居易詩:“《霓裳》奏罷唱《梁州》,紅袖斜翻翠黛愁。”可見其聲哀怨。“哀徹”兩字加深了悲涼的意緒。“雲飛煙滅”已將上文一齊結束,“賀老”句便是尾聲。

這尾聲與發端遙相呼應,再次強調盛時已成過去,已成爲歷史。賀老即賀懷智,開元、天寶間琵琶高手,他一彈則全場寂靜無聲。元稹《連昌宮詞》雲:“夜半月高絃索鳴,賀老琵琶定場屋。”“賀老定場”即無消息,則“沉香亭北倚欄干”(李白《清平調》)的貴妃面影當然也不可見,這“鳳尾龍香撥”的琵琶亦無主矣。故作者雲“彈到此”即“鳴咽”不止,寫悲慨無窮的國難家愁。

此篇手法新穎,從章法上看與《賀新郎·別茂嘉十二弟》。可併爲姊妹篇,都列舉了許多有關的典故,而其中皆有一線相連。即所用典故中情事都與詞人內心的情感和生活經歷有關,與當時時代特點有關,故典故雖多,卻不爲事所累,且抒情氣氛濃郁。仍覺圓轉流麗。由此可聯想到唐時李商隱的《淚》(永巷長年怨綺羅)一詩,也是列舉古來各種揮淚之事,最後歸結爲一事。辛詞章法可能學自李詩,而又有出藍之妙。再上溯可找到江淹的《恨賦》、《別賦》,李白《擬恨賦》等類篇章,作者用之以爲詞,可謂創新。

此詞除使用典故多能流轉自如外,還顯示了辛詞的另一特色,即豪放而兼俊美,所謂“肝腸似火,面目如花”者。詞中如“望昭陽宮殿孤鴻沒”句,不獨用昭君出塞之典故,且含嵇康“目送歸鴻,手揮五絃”(《四言十八首贈兄秀才入軍》)的詩意,形象很美,韻味亦深長。又“輕攏慢捻”四字,不獨是用白居易詩點出彈琵琶,而好在將閨人愁悶無意緒、心情懶慢的神態也隨之描畫出來了。“淚珠盈睫”,令人想見那長睫毛閃動的晶瑩珠淚,非而見美,更渲染了哀怨氣氛,烘托了主題。

前人評辛詞曰“大氣包舉”,所謂“大氣”,就是指貫穿在詞中那種濃烈的愛國之情,沉鬱而激昂。而他的詞風卻不見粗獷,反倒是思理細膩綿密,語言華麗高雅,雖“用事多”,不嫌板滯。“情”在其中,密處見疏,實中有虛,令人讀後有蕩氣迴腸之感。

這是一首詠物詞。詠物抒懷歷來是文人騷客常情,但也是比較難以把握的寫作。稼軒此詞,初看不過是有關琵琶典故的堆積,所以有的評家不太看好;但是細推敲來,所用之典皆不是隨意捻來,而是用心良苦,所以此詞也爲真正識家所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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