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之史部宋史

《宋史》卷三百四十三 列傳第一百二

本文已影響 3.54W人 

  元絳 許將 鄧潤甫 林希(弟旦) 蔣之奇 陸佃 吳居厚 溫益

《宋史》卷三百四十三 列傳第一百二

元絳,字厚之,其先臨川危氏。唐末,曾祖仔倡聚衆保鄉里,進據信州,爲楊氏所敗,奔杭州,易姓曰元。祖德昭,仕吳越至丞相,遂爲錢塘人。絳生而敏悟,五歲能作詩,九歲謁荊南太守,試以三題,上諸朝,貧不能行。長,舉進士,以廷試誤賦韻,得學究出身。再舉登第,調江寧推官,攝上元令。

民有號王豹子者,豪占人田,略男女爲僕妾,有欲告者,則殺以滅口。絳捕置於法。甲與乙被酒相毆擊,甲歸臥,夜爲盜斷足。妻稱乙,告里長,執乙詣縣,而甲已死。絳敕其妻曰:"歸治而夫喪,乙已伏矣。"陰使信謹吏跡其後,望一僧迎笑,切切私語。絳命取僧系廡下,詰妻奸狀,即吐實。人問其故,絳曰:"吾見妻哭不哀,且與傷者共席而襦無血污,是以知之。"

安撫使范仲淹表其材,知永新縣。豪子龍聿誘少年周整飲博,以技勝之,計其貲折取上腴田,立券。久而整母始知之,訟於縣,縣索券爲證,則母手印存,弗受。又訟於州,於使者,擊登聞鼓,皆不得直。絳至,母又來訴,絳視券,呼謂聿曰:"券年月居印上,是必得周母他牘尾印,而撰僞券續之耳。"聿駭謝,即日歸整田。

知通州海門縣。淮民多盜販鹽,制置使建言,滿二十斤者皆坐徒。絳曰"海濱之人,恃鹽以爲命,非羣販比也。"笞而縱之。擢江西轉運判官、知台州。州大水冒城,民廬蕩析。絳出庫錢,即其處作室數千區,命人自佔,與期三歲償費,流移者皆復業。又甓其城,因門爲閘,以御湍漲,後人守其法。入爲度支判官。

儂智高叛嶺南,宿軍邕州而歲漕不足。絳以直集賢院爲廣東轉運使,建瀕江水砦數十,以待逋寇;繕治十五城,樓堞械器皆備,軍食有餘。以功遷工部郎中,歷兩浙、河北轉運使,召拜鹽鐵副使,擢天章閣待制、知福州,進龍圖閣直學士,徙廣、越、荊南,爲翰林學士、知開封府,拜三司使、參知政事。數請老,神宗命其子耆寧校書崇文院,慰留之。

會太學虞蕃訟博士受賄,事連耆寧,當下獄。絳請上還職祿,而容耆寧即於訊外,從之。於是御史至第薄責絳,絳一不自辨,罷知亳州。入辭,帝謂曰:"朕知卿,一歲即召矣。卿意欲陳訴乎?"絳謝罪,願得潁,即以爲潁州。明年,加資政殿學士、知青州,過都,留提舉中太一宮,力疾入謁,曰:"臣疾憊子弱,倘一旦不幸死,則遺骸不得近先人丘墓。"帝惻然曰:"朕爲卿辦襄,雖百子何以加。"詔毋多拜,乘輿行幸勿扈從。又明年,以太子少保致仕。

絳所至有威名,而無特操,少儀矩。仕已顯,猶謂遲晚。在翰林,諂事王安石及其子弟,時論鄙之。然工於文辭,爲流輩推許。景靈宮作神御十一殿,夜傳詔草《上梁文》,遲明,上之。雖在中書,而蕃夷書詔,猶多出其手。既得謝,帝眷眷命之曰:"卿可營居京師,朕當資幣金,且便耆寧仕進。"絳曰:"臣有田廬在吳,乞歸鬻之,即築室都城,得望屬車之塵,幸矣。敢冀賜邪。"既行,追齎白金千兩,敕以蚤還。絳至吳逾歲,以老病奏,恐不能奉詔。三年而薨,年七十六。贈太子少師,諡曰章簡。

許將字衝元,福州閩人。舉進士第一。歐陽修讀其賦,謂曰:"君辭氣似沂公,未可量也。"籤書昭慶軍判官,代還,當試館職,辭曰:"起家爲官,本代耕爾,願以守選餘日,讀所未見書。"宰相善其志,以通判明州。神宗召對,除集賢校理、同知禮院,編修中書條例。自太常丞當轉博士,超改右正言;明日,直舍人院;又明日,判流內銓:皆神宗特命,舉朝榮之。初,選人調擬,先南曹,次考功。綜覈無法,吏得緣文爲奸,選者又不得訴長吏。將奏罷南曹,闢公舍以待來訴者,士無留難。進知制誥,特敕不試而命之。

契丹以兵二十萬壓代州境,遣使請代地,歲聘之使不敢行,以命將。將入對曰:"臣備位侍從,朝廷大議不容不知。萬一北人言及代州事,不有以折之,則傷國體。"遂命將詣樞密院閱文書。及至北境,居人跨屋棟聚觀,曰:"看南朝狀元。"及肄射,將先破的。契丹使蕭禧館客,禧果以代州爲問,將隨問隨答。禧又曰:"界渠未定,顧和好體重,吾且往大國分畫矣。"將曰:"此事,申飭邊臣豈不可,何以使爲?"禧慚不能對。歸報,神宗善之,以將知審官西院、直學士院、判尚書兵部。

時河北保甲、陝西河東弓箭社、閩楚槍仗手雖有名籍,其多少與年月不均,以致閱按無法,將一切整攝之。進翰林學士、權知開封府,爲同進所忌。會治太學虞蕃訟,釋諸生無罪者,蔡確、舒亶因陷之,逮其父子入御史府,逾月得解,黜知蘄州。

明年,以龍圖閣待制起知秦州,改揚州,又改鄆州。上元張燈,吏籍爲盜者繫獄,將曰:"是絕其自新之路也。"悉縱遣之,自是民無一人犯法,三圄皆空。父老嘆曰:"自王沂公後五十六年,始再見獄空耳。"鄆俗士子喜聚肆以謗官政,將雖弗禁,其俗自息。

召爲兵部侍郎。上疏言:"兵措於形勢之內,最彰而易知;隱於權用之表,最微而難能。此天下之至機也。是以治兵有制,名雖不同,從而橫之,方而圓之,使萬衆猶一人;車馬有數,用雖不同,合而分之,散而斂之,取四方猶跬步;制器有度,工雖不同,左而右之,近而遠之,運衆算猶掌握。非天下之至神,孰能與此?"又條奏八事,以爲"兵之事有三:曰禁兵,曰廂兵,曰民兵。馬之事有三:曰養馬,曰市馬,曰牧馬。兵器之事有二:曰繕作,曰給用。"及西方用兵,神宗遣近侍問兵馬之數,將立具上之;明日,訪樞臣,不能對也。

以龍圖閣直學士知成都府。元祐三年,再爲翰林學士。四年,拜尚書右丞。將自以在先朝爲侍從,每討熙、豐舊章以聞。中旨用王文鬱、姚兕領軍,執政複議用張利一、張守約。將始與執政同議,復密疏利一不可用。言者論其窺伺主意,炫直賣友。罷爲資政殿學士、知定州,移揚州,又移大名府。

會黃河東、北二議未決,將曰:"度今之利,謂宜因樑村之口以行東,因內黃之口以行北,而盡閉諸口,以絕大名諸州之患。俟水大至,觀故道足以受之,則內黃之口可塞;不足以受之,則樑村之口可以止;兩不能相奪,則各因其自流以待之"

紹聖初,入爲吏部尚書,上疏乞依元豐詔,定北郊夏至親祀。拜尚書左丞、中書侍郎。章惇爲相,與蔡卞同肆羅織,貶謫元祐諸臣,奏發司馬光墓。哲宗以問將,對曰:"發人之墓,非盛德事。"方黨禍作,或舉漢、唐誅戮故事,帝復問將,對曰:"二代固有之,但祖宗以來未之有,本朝治道所以遠過漢、唐者,以未嘗輒戮大臣也。"哲宗皆納之。

將嘗議正夏人罪,以涇原近夏而地廣,謀帥尤難,乞用章楶,楶果有功。崇寧元年,進門下侍郎,累官金紫光祿大夫,撫定鄯、廓州。邊臣欲舉師渡河,朝議難之。將獨謂:"外國不可以爽信,而兵機有不可失,既已戒期,願遂從之。"未幾,捷書至,將以復河、湟功轉特進,凡居政地十年。

御史中丞朱諤取將舊謝章表,析文句以爲謗,且謂:"將左顧右視,見利則回,幡然改圖,初無定論。元祐間嘗爲丞轄,則盡更元豐之所守。紹聖初復秉鈞軸,則陰匿元祐之所爲。逮至建中,尚此冒居,則紹聖之所爲已皆非矣。強顏今日,亦復偷安,則建中之所爲亦隨改焉。"遂以資政殿大學士知河南府。言者不已,降資政殿學士、知潁昌府,移大名,加觀文殿學士、奉國軍節度使。在大名六年,數告老,召爲佑神觀使。政和初,卒,年七十五。贈開府儀同三司,諡曰文定。

子份,龍圖閣學士。

猜你喜歡

熱點閱讀

最新文章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