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之史部北史

《北史》卷五十四 列傳第四十二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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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卷五十四 列傳第四十二

孫騰,字龍雀,咸陽石安人也。祖通,仕沮渠氏,爲中書舍人。沮渠氏滅,因徙居北邊。及騰貴,魏朝贈司徒。父機,贈太尉。騰少質直,明解吏事。魏正光中,北方擾,歸爾朱榮。尋爲齊神武都督長史。神武爲晉州,又引爲長史,封石安縣伯。及起兵於信都,常以誠款預謀策。累遷郡公,入爲侍中,尋兼尚書左僕射。時魏京兆王愉女平原公主寡,騰願尚之,而公主欲侍中封隆之。騰妒隆之,遂相間構。神武啓免騰官,俄而復之。與斛其椿同掌機密,隆之見忌慮禍,奔晉陽。神武入討椿,留騰行幷州事。入爲尚書左僕射,內外之事,騰鹹知之。兼司空,除侍中,兼尚書令。時西魏攻南袞州,詔騰率諸將討之。騰性怯無威略,失利而還。又除司徒,餘官如故。初北境亂,騰亡一女。及貴,推訪不得,疑其爲人婢。及爲司徒,奴婢訴良者皆免之,願免千人,冀得其女。神武知之大怒,解司徒。尋爲尚書左僕射、太保,仍侍中,遷太傅。

初,博陵崔孝芬取貧家子賈氏爲養女。孝芬死,其妻元更適鄭伯猷,攜賈於鄭氏。賈有色,騰納之爲妾。其妻袁死,騰以賈有子,正以爲妻,詔封丹陽郡君。復請以袁氏爵回授其女。其違禮肆情,多此類也。

騰早依神武,神武深信待之,置於魏朝,寄以心腹。遂志氣驕盈,與奪自己。納賄不知紀極,官贈非財不行。餚藏銀器,盜爲家物,親狎小人,專爲聚斂。與高嶽、高隆之、司馬子如,號四貴。非法專恣,騰爲甚焉。神武、文襄,屢加誚讓,終不悛改,朝野深非笑之。武定六年薨,贈太師、開府、錄尚書事,諡曰文。天保初,以騰佐命,詔祭告其墓。皇建中,配饗神武廟庭。

子鳳珍嗣,性庸闇,卒於儀同三司。

高隆之,字延興,洛陽人也。爲閹人徐成養子。少時,以賃升爲事。或曰父幹爲姑婿高氏所養,因從其姓。隆之後有參定功。神武命爲弟,仍雲勃海蓚人。幹贈司徒公。隆之身長八尺,美鬚髯,深沉有志氣。初,行臺於暉引爲郎中,與神武深相結托。後從起兵于山東,累遷幷州刺史,入爲尚書右僕射。時初給人田,權貴皆佔良美,貧弱鹹受脊薄,隆之啓神武,更均平之。又領營構大將,以十萬夫徹洛陽宮殿,運於鄴,構營之制,皆委隆之。增築南城,週二十五里。以漳水近帝城。起長堤以防泛溢。又鑿渠引漳水,周流城郭,造水碾磑並有利於時。

魏自孝昌之後,天下多難。刺史、太守皆爲當部都督,雖無兵事,皆立佐僚,所在頗爲煩擾。隆之請非實邊要,見兵馬者,悉斷之。又朝貴多假常侍以取貂蟬之飾,隆之自表解侍中,並陳諸假侍中服者,請亦罷之。詔皆如表。自軍國多事,冒名竊官者,不可勝數,隆之奏請檢括,旬日獲五萬餘人。而羣小讙囂,隆之懼而止。詔監起居事,進位司徒。武定中,除尚書令,遷太保。文襄作宰,風俗肅清。隆之時有受納,文襄於尚書省大加責讓。齊受禪,進爵爲王。尋以本官錄尚書事,領大宗正卿,監國史。隆之性好小巧,至於公家羽儀,百戲服制,時有改易,不循典故。時論非之。於射堋土上立三人像,爲壯勇之勢。文宣曾至東山,因射,謂隆之曰:"堋上可作猛獸,以存古義,何爲終日射人?"隆之無以對。

先是,文襄委任崔暹、崔季舒等。及文襄崩,隆之啓文宣,並欲害之,不見許。文宣以隆之舊齒,委以政事。隆之子淫於楊遵彥前妻,帝妹也,故遵彥讒毀日至。崔季舒等仍以前隙,譖雲:"隆之每見訴訟者,輒加哀矜之意,以示非己能裁。"文宣以其受任既久,知有冤狀,便宜申浟,何過要名,非大臣義。天保五年,禁止尚書省。隆之曾與元昶宴,語昶曰:"與王交遊,當死生不相背。"人有密言之者。又帝未登庸日,隆之意常侮帝。帝將受禪,大臣鹹言未可,隆之又在其中。帝深銜之。因此大怒,罵曰:"徐家老公!"令壯士築百餘拳,放出。渴,將飲水,人止之,隆之曰:"今日何在!"遂飲之。因從駕,死於路中。贈太尉、太保、陽夏王,竟不得諡。

隆之雖不學涉,而欽尚文雅,搢紳名流,必存禮接。寡姊爲尼,事之如母。訓督諸子,必先文義。世以此稱之。

文宣末年,多猜害,追忿隆之,執其子司徒中兵慧登等二十人於前。慧登言乞命,帝曰:"不得已。"以鞭扣鞍,一時頭絕,並投之漳水。發隆之冢,出屍,其貌不敗。斬骸骨焚之,棄於漳流。天下冤之。隆之嗣遂絕。乾明中,詔其兄子子遠爲隆之後,襲爵陽夏王,還其財產。

隆之見信神武,性陰毒,儀同三司崔孝芬以結婚姻不果,太僕卿任集同知營構,頗相乖異;瀛州刺史元晏請託不遂。並構成其罪,誅害之,終至家門殄滅。論者謂有報應焉。

司馬子如,字遵業,自雲河內溫人也,徙居雲中,因家焉。子如初爲懷朔鎮省事,與齊神武相結托,分義甚深。孝昌中,北州淪陷,子如南奔肆州,爲爾朱榮所禮,封平遙子,稍遷大行臺郎。榮死,隨榮妻子與爾朱世隆等走出京城。節閔帝立,以前後功,進爵陽平郡公。神武入洛,以爲大行臺尚書,朝夕左右,參知軍國。天平初,除尚書左僕射、開府,與高嶽、孫騰、高隆之等共知朝政,甚見信重。神武鎮晉陽,子如時往謁見。及還,神武、武明後俱有齎遺,率以爲常。

子如性既豪爽,兼恃恩舊,簿領之務,與奪任情,公然受納。興和中,以北道行臺巡檢諸州守令已下,至定州,斬深澤令;至冀州,斬東光令,皆稽留時刻,致之極刑。進退少不合旨者,便令武士頓曳,白刃臨頸。士庶惶懼,不知所爲。轉尚書令。及文襄輔政,以賄爲御史中尉崔暹劾,在獄一宿而發皆白。辭曰:"司馬子如本從夏州策一杖投相王,王給露車一乘,觠牸牛犢。犢在道死,唯觠角存。此外,皆人上取得。"神武書敕文襄曰:"馬令是吾故舊,汝宜寬之。"文襄駐馬行街,以出子如,脫其鎖。子如懼曰:"非作事邪?"於是,除削官爵。神武后見之,哀其憔悴,以膝承其首,親爲擇蝨,賜酒百瓶,羊五百口,粳米五百石。子如曰:"無事尚被囚幾死,若受此,豈有生路邪?"未幾,起行冀州事,能自改厲,甚有聲譽。詔復官爵,別封野王縣男。齊受禪,以翼贊功,別封須昌縣公。尋除司空。

子如性滑稽,不事檢裁,言戲穢褻,識者非之。而事姊有禮,撫諸兄子慈篤,當時名士,並加欽愛,復以此稱之。然素無鯁正,不能以平道處物。文襄時,中尉崔暹、黃門郎崔季舒俱被任用。文襄崩,暹等赴晉陽,子如以糾劾之釁,乃啓文宣,言其罪,勸帝誅之。後子如以馬度關,爲有司所奏。文宣讓之曰:"崔暹、季舒事朕先世,有何大罪,卿令我殺之!"因此免官。久之,猶以先帝之舊,拜太尉。尋以疾薨。贈太師、太尉,諡曰文明。長子消難嗣。

消難字道融。幼聰慧,微涉經史,有風神,好自矯飾,以求名譽。子如既當朝貴盛,消難亦愛賓客,邢子才、王元景、魏收、陸卬、崔瞻等皆遊其門。稍遷光祿卿,出爲北豫州刺史。

文宣末年,昏虐滋甚,消難常有自全之謀,曲意撫納,頗爲百姓所附。不能廉潔,爲御史所劾。又尚公主,而情好不睦,公主訴之。屬文宣在幷州,驛召上黨王煥,煥懼害,斬使者東奔,鄴中大擾,後竟獲於濟州。煥之初走,朝士疑赴成皋,雲:"若與司馬北豫連謀,必爲國患。"此言達於文宣,頗見疑。消難懼,密令所親人河東裴藻間行入關,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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